争吵过后突来的安静让房间的气氛显得非常尴尬，阿良坐在床沿，秦武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张茂双眼空洞地看着地面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只有吴哲依旧一脸淡然地坐在那。阿良看了他一眼，吴哲咧嘴一笑，阿良皱了皱眉，朝他使了个眼色。

吴哲哼笑了一声：“事情终归是要处理的，这么僵下去也不是办法。今天你们回v市吧，既然手里有确切的证据了，就不要再让罪有应得的人逍遥法外了。”

听到“罪有应得”和“逍遥法外”，坐在地上的张茂动了一下，低下了头。

阿良轻轻拍了拍秦武的肩膀，秦武从床上爬了下来，也没搭理他，带着一肚子气红着眼睛下了楼。看着他的背影阿良叹了口气，转头看了张茂一眼：“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张茂沉默了片刻，摇了摇头：“不躲了。不躲了……自己造的孽，就由我自己去承担吧……”扶着床头柜站了起来，缓缓朝着门外走去。

阿良跟着站了起来，看了吴哲一眼：“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吴哲玩世不恭地摊了摊手：“我还有那么多兄弟，能怎么办？当然是继续当我的老大了。”

“得了吧。”阿良锤了他一下，捡起床上的手机，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。

来到楼下，秦武坐在车上，张茂站在车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，见阿良走出来了，他长长舒了口气。

“那我就先走了，有空过来找我玩。”吴哲挥了挥手。

阿良答应了一声，两人告别。目送吴哲远去，阿良扬了扬下巴，张茂拉开后门坐了上去，阿良坐在副驾驶，拍了拍秦武的肩膀，秦武干咽了一口，看了看窗外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朝着v市的方向开了过去。

觉得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，阿良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，本想听听歌，里面传来本市的早间新闻报导：“……举报，警方在五道桥下的河流中打捞出一个铁笼，里面有两具尸体，死者为男性，身上有多处枪伤，目前死者的身份正在确认……”

公寓内。

陈柏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视频，朝一旁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。

右边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墨镜，披着大皮衣的男子，身后站着两个同伴。中年男子朝他笑了笑，伸出了手：“合作愉快。”

大衣男的脸抽搐了一下，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，跟他握了握手：“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，我们就先走了。”说着站了起来。

中年男子和陈柏鸣也跟着站了起来，将三人送到门外，大衣男一行人走了。陈柏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，长长吐了口气，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，总算去掉了。

“咚咚咚。”张茂轻轻敲了敲门，他说想在进去之前再看看自己的妹妹。里面传来一阵响动，张佳慧打开了房门，看到一心挂念的哥哥就站在门前，她愣了一下，扑到了张茂怀中。

张茂抱住了她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……

四人围着桌子坐下。

“所以说……”张佳慧欲言又止。

张茂点了点头。在L市的经过他已经一五一十的都跟张佳慧说了，对于他现在的做法，张佳慧表示认同，甚至感到欣慰和轻松。自从知道她哥是迫使王婉彤坠楼的帮凶，张佳慧的心就没安稳过，现在终于“解脱”了。

临行前张佳慧做了满满的一桌菜，张茂在一旁打下手。就在快要开饭的时候，阿良拉着秦武下了楼，他知道他们兄妹俩肯定有太多话要说，这一别，也不知道张茂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张佳慧做的饭菜。

匆匆在楼下吃了个快餐，找了个地方坐下，阿良不断地安慰秦武。两个小时后，张佳慧把她哥送到了楼下，两人迎了上去，张佳慧看了看阿良，淡淡笑了笑：“谢谢。”

听到这声谢谢，阿良突然想起了和张佳慧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，不过现在没心情开玩笑，轻轻点了点头，三人转身走了。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，张佳慧咬了咬嘴唇，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：“哥！……”

张茂闻声脚下一顿，转头看去，兄妹两的眼眶都湿了。

“这边。”阿良指了指路，秦武打了把方向盘，突然电话响了，阿良拿起来一看，是刘备打来的，按了接听，那边刘备道：“良子，你让我找的人，好像有眉目了。”

“是吗？！”阿良一阵欣喜，“他没事吧？”

“嗯，只是被限制了自由，看来，我得重视起你说的那些事了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阿良淡淡说了一句，同时在心中赞叹，刘备他们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。

刘备顿了几秒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一会你就知道了。”说完阿良挂断了电话。

坐在办公桌前，看着手机里的画面，刘备眉头紧锁，他抬头看了张茂一眼，疑似在询问一般。张茂轻轻点了点头，花了好几个小时，张茂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，包括昨晚自己两个好兄弟被杀。

刘备将两人送到了门外，天已经黑了：“接下来该怎么办？”阿良问道。

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辛苦了，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。”

阿良点了点头，带着秦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。

当天晚上，陈柏鸣正在睡梦中，突然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，陈柏鸣半眯着眼摸了过去，手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：“柏鸣，我刚刚得到个消息，L市那边只打捞出了两具尸体，那个叫张茂的不在……”

陈柏鸣一听顿时睡意全无，那边继续道：“你先出去躲躲，风头过了再回来，就先这样，有消息我会再联系你。”那边匆忙挂断了电话。

陈柏鸣缓缓放下了手机，皱了皱眉，心头涌上一丝不安，但一想到证据已经被自己销毁了，心中稍稍安定了些。思来想去，还是觉得电话那头说得没错，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，做了一番安排，收拾几件衣服下了楼。

刚打开房门，一道白光照了进来，陈柏鸣用手挡住了眼睛，从指缝中看去，门外红蓝灯光交替闪烁，身前站着一排警员，纷纷拿枪指着他，陈柏鸣大惊，看了看身前站着的一个老警员，强装镇定地笑了笑：“刘队，您这是……”

老警员微微一笑：“犯了什么事，自己不清楚？”

“我犯事？”陈柏鸣一脸无辜的表情，“我能犯什么事，每天生意都忙不过来呢，您是不是弄错了。”

老警员冷笑了一声：“错没错，我心里有数，你心里也有数。”说着朝一旁的两个警员看了一眼，“铐起来。”

陈柏鸣还想狡辩，两警员不容分说一副银色的手镯子铐在他手上。压着他走到了一旁，陈柏鸣在那大声为自己辩解着，却没有谁搭理他。